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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神
汤伏祥
许多年过去了，我常常会在不经意间，想去那双眼神，那双充满忧郁、恐惧和无奈的眼神。
那是一个晴朗的中午，我和同学们在教室里做作业、闲聊。突然一个陌生的老人进来了，他朝我们摆出习惯的动作，伸出双手，向我们乞讨。
同学们定眼看看，是乞丐，表现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同学们对弱者大概都是同情的，肖雯先拿出了五毛钱，接着张美丽也拿出了一元钱。老人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原来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消失了。
“你快点走吧，我们是学生，都没钱，不要到我们这里来讨钱。”我将一张五元的人民
那位老人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钱。“谢谢！你真好！真好！我马上就走。”老人很快就退出了教室。
我跟在后面，想看看他到底走了没有。
老人并没有走，他正想上楼到其他班级去。
“我不是叫你走吗？”我大声叫道。
“好，好，好，我就走。”老人马上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畏畏缩缩地退了几步，转过身来，正准备朝校门口走。
“你不能再到其他班级去了，要是不然，我就叫保卫的老师来。跟你说过了，你怎么这么不守信用。”我很天真地责问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走。”老人又转过身来，朝我弯腰点头，嘴里一个劲儿地说，“我就走，我就走。”就在这时，我分明看到老人的脸通红通红的。
“走吧，走吧。”我冷冷地说了一句。
老人很快转过身，走了。我站在走廊上，一直看着老人走向校门口。
就在走近校门口时，老人又转身了，他朝走廊看了看，我们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是畏惧、是埋怨、是惭愧、是羞耻、是悲凉，老人的眼光充满了矛盾，充满了泪花，好像在死死地盯着我。我还没恍过神来，他已经转身走出了校门。
我站在走廊上，突然想，也许我真的不应该赶他走，也许他还可以到其他班级去讨点钱，也许他的确很需要帮助……然而却被我那可怜的五元钱给扼shaa了。因为像这样的机会必定很少，保卫老师是不会让他轻易进校园的。他难得进来一回，却被一个可以作他孙子的学生赶出了校门。
老人走了，消失在人群中。然而，那双老者对一个小孩畏惧的眼神，那双充满悲凉的眼神，却一直留在我的身旁，留在我的脑海里，留在我思想最脆弱的深处。今天回忆起那双眼神，我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不免为自己的天真、为自己的自大，感到羞耻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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