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五经四库全书道教指南茗香文斋茗香文斋-补遗轩怡文苑
> 新国学网---茗香文斋*古典novelxiaoshuo
 古典novelxiaoshuo>>

金瓶梅传奇
作者:郭戈


 第三十回 严世蕃伏法身亡 白衣人碎尸潜踪

--------------------------------------------------------------------------------

  话说袁州推官郭柬臣,因偶尔路过严嵩府第,遭到恶奴严六凌辱,又被乱石碎瓦投掷赶出,忍无可忍。便暗里使人将严世蕃罪恶探听详细,修书一封,尽揭发其罪行,呈上南京御史林润。林润见书信大喜。因他平时多次奏本劾奏鄢懋卿,得罪严嵩父子,最怕奸贼父子日后东山再起时报复,便欲趁机与柬臣一起商议揭发其罪。恰巧事隔不久,林润奉旨巡视江防,途经袁州,便会晤柬臣密议。柬臣把始未尽讲一遍,又把罗龙文潜逃徽州,私招刺客,密谋行刺徐阶及邹应龙等事也一一陈明。林润自是欢喜,当夜拟定奏本,使人飞马入京奏报朝廷。!
  世宗览奏,大加震怒,立即传旨,命林润去袁州逮捕世蕃等人,拿入京问罪。林润得旨,自是不怠慢,立即行文徽州府,捕拿罗龙文,一面亲赴九江,与郭柬巨接洽捕拿世蕃。
  且说柬臣见有圣旨捕拿世善,自是喜出望外。
  点齐一班精明强悍校尉,片刻不迟延,亲自率领,飞奔严府而来。前时被乱石赶出,今日亲自赶去捕拿,骑在马上暗思忖,自是别样滋味在心头。及至重到那施工场地,数千民工,见官府兵马驱人,甚是惊讶。监工役从,也自是惶恐:慌忙禀报严六。
  严六赶来看时,见那小小推宫如今高居马上,身后官兵簇拥,情知不妙。欲待逃时,柬臣喝一声道:“堂堂相府严六,可知你也有今日么?”遂向兵丁喝道:“先与我把他拿下!”
  严六昔日狂妄气焰,烟消云散,只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于柬臣马前,正待含泪央告,早有一班校尉将他扭起,一根绳索绑了。其余役从,慌慌奔逃,只恨爹娘少生条腿。柬臣不去理会,命枝尉将四千民工驱散,然后带所有人马,团团将严府围个水泄不通。世蕃本无兵甲,眼见所有工匠尽被驱散,府内仆役,东躲西藏,头也不敢露,无可奈何,恰似瓮中之鳖,被拿了个牢靠,似shaa猪般捆绑起来,推推揉揉,架出府外。刚刚打入囚车,蓦地听校尉一声呐喊,团团将一人围住。柬臣看时。
  顿吃一惊,万没料到,那人正是世蕃死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罗龙文。
  原来罗龙文在徽州时,听到缉捕他的消息,竟先逃之夭夭,星月兼程,竟投奔世著而来。恰见严府周围,团团围定兵丁校尉,一时蠢了,至近前探问世蕃,惹起校尉生疑,便盘问他姓名,罗龙文自不避讳。
  那校尉听他便是逃军逆贼罗龙文,一声呼唤,将他拿住。罗龙文自投罗网,顿时被掴绑停当,与世蕃一起被打入囚车。
  柬臣将二贼押回袁州府衙,禀报御史林润。林润自是高兴,便命袁州府详访严氏罪状,汇集成案,又上疏劾奏严嵩父子。
  奏书送上,世宗果然动怒,立即命司法严厉审讯。将世蕃等打入死囚狱中。此讯传出,整个京师,轰动起来,人人拍手称快,四方传颂。谁知惊动了一个人,你道此人是谁?正是严嵩父子的生死冤家王世贞。
  且说自从《金瓶梅》传扬出去,世人皆奉为奇书,拍案称奇,一时四方传诵、转抄流行,个个以先睹为快。更有重全相购,登门求取者,不计其数。
  世贞自是应接不暇,便命家人把牢门首,非相交甚厚者,概闭门谢绝。
  这日莫成正在门首,忽见汤裱褙走来,相隔二里,便赔下笑来,及至门首,又拱手堆笑问道:“许久不见,老爹一向可好么?”
  莫成装作没听见,掉转屈股,只看树上鸟儿。
  汤裱褙转个圈儿,又绕到前面笑问道:“公子,哦,王大人在家么?”
  莫成道:“公子早晨出去,至今还没回来!”
  汤裱褙不信,道:“敢怕老爹诓我,我自己进去看看!”说时径直往里走。
  莫成三喊两喊没拦住,又不及他腿脚快,急急追到里面来。汤裱褙原是路熟,径直来到书房,隔着窗根看时,见世贞在伏案在写什么,口头得意笑道:“果是老爹骗我不是?”
  莫成急道:“公子写文章,千万打扰不得!”
  裱褙道:“我便去厅里等罢,公子闲时,只望老人家禀报一声,道我有要事求见!”
  莫成道:“只伯公子没空闲,你等不得!”
  汤裱褙不听,独自来到厅里,便在椅子上坐了。
  莫成无奈,只不理他,任他坐去。汤裱褙也不知尴尬,反跷起二郎腿来,悠哉悠哉地抖动,只是东张西望。许久,恰值世贞去坑厕解手,被他从窗里窥见,往外赶不迭,追到世贞后面,扑通一个响头跪下,纳头便拜道:“乞公子留步,小人给大人来请罪了!”
  世贞转身看是汤裱褙,厌恶说道:“你来这里有何事?”
  汤裱褙忙道:“小人在府之时,承蒙老爷与公子向是错爱,感激不尽。前时小人无知,多有得罪之处,乞望公于恕罪。若不嫌弃,还望收留则个!”
  世贞冷冷一笑,看他穿戴,头戴一顶旧罗帽儿,身着一件旧衫,脚下一双皂鞋,只比讨饭花子强不甚多,且神情沮丧,恰似一副丧家狗模样。再无昔日威风,便冷冷说道:“我府上已是破落,便是只看家狗尚且养不住,如何养得相府家人!”
  汤裱褙只是叩头乞求。世贞再不理他,径自走了。待解手出来,见他仍不肯去,又冷冷说道:“我还事忙,多有怠慢了!”
  汤裱褙仍不肯去,又赶他到书房,死气白赖,只是恳求。恰在这时,问人拿了大红帖儿往里飞跑来,报道:“御史邹老爷来拜访公子,门外下马了!”
  世贞听罢,赶忙去迎接。把汤裱褙没情没趣撇在书房里。少顷,世贞迎邹应龙至厅中,叙礼毕,分宾主坐定。应龙极口盛赞《金瓶梅》。世贞谦逊一番,有小厮奉上茶来。二人各取来吃了。应龙道:“学生今日来府,正有喜事相告,你可闻严贼父子事么?”
  世贞道:“偶有所闻,正不知详情怎地。”
  应龙道:个如今世蕃那厮,被林御史劾奏,已下死牢。前时我参奏,被他脱罪逃去,料他此次,再无活路了!”
  世贞面有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摇头说道:“严贼旧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在京甚多,只伯暗里贿赂,沟通关节,买下活路,也未可知。那厮在狱中,可猖狂么?”
  应尤道:“正是猖狂得很。前时下狱时,他竟毫无惧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神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自若,反抵掌笑道:“任他燎原火,自有倒海水’。且为那罗龙文鼓气道:“招叛纳贿,算得屁罪,当今皇上,办过几个贪官?此罪尽可无虑。
  只是聚众为逆事大,料他无实在证据,岂可加罪!
  便是在狱中,仍饮酒取乐,骄狂得很!”
  世贞道:“这就是了。那厮虽是恶贯满盈,却极是狡诈,想是不甘俯首就戮的,只怕暗里弄甚圈套,也未可知,不可不防!”
  应龙笑道:“果不出你所料,只是他机关算尽,此番却蠢了。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把自己拉科个死案中!”
  世贞惊道:“何出此言?”
  应龙道:“那厮果是狡诈,便是在狱中,竟贿通狱卒,与他外面私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暗里弄下脱身圈套,不想他私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无意之中,透出风声,泄露他机密,正惹恼了刑郎尚书黄大人与左都御史张大人,不日再行劾奏,怕他还保得住脑袋?”
  世贞疑道:“想他死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怎地肯轻易泄露?如今黄、张两位大人,拿住他甚么把柄?”。
  应龙笑道:“那厮被林御史参劾他纳贿、叛逆两案,他毫无顾忌,只作儿戏般看待。只是杨、沈两案,廷臣常谈,民愤极大,又且是他父子所为,最是害怕。他只道我与林大人,并未加入杨沈两案奏疏,若不将他之罪加入此两案,不怕哪个能扳得倒他!不想他机密漏泄,恰被刑部尚书黄光升、左都御史张永明两位大人得知,便欲将那厮加入此两案,一齐密奏皇上,管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世贞听罢,大惊失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拍案而起,惊道:“敢怕是黄、张两位大人,与那严府有私,欲救那贼囚脱身不成么?”
  应龙道:“两位大人,正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怎讲反倒救他?”
  世贞道:“果是如此,两位大人倒中了他圈套。
  定然加罪于己身,反教那贼囚脱罪了!”
  应龙急间道:“杨、沈两案,正是人人痛恨,如今加罪世蕃,罪情愈重,怎地反讲使他脱罪?”
  世贞道:“杨继盛、沈链两位大人下狱,虽是由严氏父子拟旨,然而终究是皇上主裁,如今着重提此两案,皇上见奏,定然疑心司法明借严氏父子,暗里归罪皇上。你想万岁如何肯归罪于己?迁怒下来,只怕黄张二位大人自身难保,反替那贼囚开脱了罪责!”
  应龙听罢,顿然大悟,惊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那贼囚好计,果然狠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今日若非兄弟高明点破,只怕坏了天大事情!”
  世贞叹道:“贼囚虽奸,却极是聪明狡诈,便是皇上肺腑,尽被他窥透,恰似钻进皇上肚里,便是肠子有几道弯儿,也一一被他数得清楚。难怪昔日代老贼奏对,无所不中,处处迎合皇上心意,可惜堂堂天子,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应龙听得惊了,道:“不想小人心肠,竟这般奸诈,只怕二位大人仍被豪蔽,奏本上去,惹下泼天大祸来?”
  世贞急问道:“可知二位大人奏本是否呈上?”
  应龙道:“咋日便闻属稿已定,敢怕今日已奏上,便火急去相告时,已是迟了!”
  世贞坐立不安,急出一身汗来,稍梢沉思片刻,蓦他说道:“有了,如今十万火急,只烦大人飞马禀报,恐还挽得危局!”
  应龙急起身道:“君有何计?尽快讲来,下官自当舍命前往!”
  世贞道:“倘若奏本呈上,如今定在徐阁老处,我乃布衣犯身,不便交往,只劳大人飞速奔告。劝阻徐阁老将参本暂且留下,恐还未迟!”
  应龙道:“此言极是,情势危急,下官不敢久留,暂告辞了!”说罢急忙外走。
  世贞送他出门首,眼见他飞马加鞭,卷起一股烟尘,飞般去了。正是:
  一语道破弥天计,飞马欲扭乾坤回。
  且说应龙飞马直奔徐府,到得门首,翻身下马,等不及禀报,竟闯门而入。守门兵丁,知他与自家老爷相交甚笃,又见他汗水淋漓,万分焦急,不敢拦阻。应龙穿过庭院,直奔书房,见徐阶在,连忙执手禀告:“启禀大人,下官有紧急密事禀报!”
  徐阶起身相迎,但然笑道:“邹御史从何而来,何事如此慌忙?”
  应龙道:“下官自元美府上而来,只为刑部尚书黄大人、左都御史张大人参劾严贼一事!”
  徐阶淡淡笑道:“我已明君意,不必惊慌,你稍候片刻便知。”
  应龙正自惊疑,忽门人享报:“遵老爷旨喻,现邀刑部尚书黄大人与左都御史张大人到府。”
  徐阶召二入进来,叙礼毕,笑笑间二人道:“闻诸君欲劾奏世蕃那小贼,不知如何属稿。可否给我一阅?”
  黄光升道:“下官昨日属稿已定,正欲请阁老赐教。”说罢从怀中取出稿纸幸上。
  徐阶草草瞧了一遍,淡淡说道:“你乃刑部尚书,法家断案,谅无错误。今日不及拜疏,诸君情入内厅品茗再谈罢!”
  于是应龙等人随了徐阶同入内厅。左右分坐,献茶毕,徐阶屏退家人,笑笑向黄大升与张永明问道:“你们二人,一个尚书,一个御史,敢怕当腻了,不然便是宁可自己丢乌纱,也要保严公子脱罪,倒是义气得很哩!”
  黄光升与张永明自是一惊,一齐说道:“那小贼死有余辜,如何肯容他活?”
  徐阶点头笑道:“照此说来,是非致死严公子不可,好心,好意,也端的个好计。怎地将他牵入杨、沈两案中?”
  张永明道:“杨、沈冤案,正是人人痛心,众愤所在。用杨、沈事,正要他抵死!”
  徐阶笑得喷出茶来,道:“既是你二人皆这般说,应龙,你便去与他二人寻个驴儿,同他二人去那狱中接出严公子,让小严倒骑毛驴悠哉悠裁去了,倒保全得二位官职与首级!”
  黄光升与张永明皆惊道:“阁老何出此言?”
  徐阶道:“诸君弄错了。杨、沈两案,虽是人人痛愤,但杨死特旨,沈死于泛旨,虽是老严所拟,皆是皇上裁定。如今这般属稿,敢怕是逼皇上向天下认罪么?如果照此申奏,一入御览,恼了皇上,便要宰鹰消怒,放兔归穴。怕是也要请元美为你们写悼诗么?”
  黄光升与张永明闻此言,恍然大悟,齐声道:
  “阁老高见,足令晚辈钦服,但奏稿如何裁定,还乞明教!”
  徐阶笑道:“应龙至此,敢是胸有成竹,有何高见,尽讲无妨。”
  邹应龙道:“悯老深谋远虑,天下折服。学生不才,正欲乞赐教!”
  徐阶招三人近前,再无笑意,极严峻说道:“如今之计,正是以其人之计还治其身。那小贼心下所盼,正是将他加入杨、沈案中。且他奸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在京,耳目众多,时时闻风窥测。如今你们明里仍放出风去,只道将他加入两案,暗里只须把林御史原疏改定,将聚众叛逆事件加重。参入旁证,便足以致他于死地了。只是事关重大,必须今日拟稿,明日拜上,稍一迟延,只恐泄露机密,以致败事!”
  当下众人推光升拟稿,光升谦不敢当,又推应龙,应龙只道阁老德高望重,又推徐阶。徐阶至此,方从袖中取出一纸,递与众人道:“老朽已拟定一稿,请诸公过目,不知可用否?”
  众人一一览阅,见徐阶所拟,与林润原奏,大略相同,内中增入各条,一是罗龙文与汪直沟通,贿世蕃求官;二是世蕃用术士之言,以南昌仓地有王气,取以治府第,规模不亚于王公,意预叛逆逞王,三是勾结宗人典模,阴伺非常,多聚亡命,北通胡虏,南结倭寇,互相响应,图谋叛乱等语。
  黄光升看罢连道:“好极,好极!管教小贼从此身首分离了。”
  邹应龙与张永明,也交口称赞。徐阶见众人再无异意,即召缮折的记室,令入密室,闭门速写。
  好在光升等随身带有印章,待抄写毕,又一一阅览一遍,遂用印加封,次日由黄光升亲往递逞。众人辞记徐阶,专候佳音。
  且说这时世蕃在监狱里面,听那外面的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羽探听得明白,只道黄光升、张永明等已将他加入杨、沈两案中。不由窃窃私喜,只道奸计得行,望望对面监栏内,只见罗龙文神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抑郁,愁苦自叹,觉得甚是好笑,招手唤他近前,隔着铁栅道:“如今咱们案情益发重了,众官只把你我加入杨、沈两案中,让咱们为那杨、沈偿命,你看如何是好?”
  罗龙文听罢,登时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死灰,痛苦欲绝,流泪叹道:‘若是如此,只怕你我性命休矣!”语声未毕。
  竟泣不成声。
  世蕃伸过手去,拍拍他肩膀,哈哈大笑道:“便是要死,亦当含笑而去,岂可啼哭抹泪,作这般没骨气之状。”说罢,扭头朝狱卒叱喝一声:“为爷取酒来,且让我兄弟,畅饮十杯!”
  罗龙文转身拭泪欲去,鸣咽叹道:“什么光景,怎有心取乐!”
  世蕃又笑道:“兄弟尽畅饮无妨,我管保不出十日,教皇上自传旨放你出去。那时皇上只怕还念我老父,再降恩命,也未可知。只是悔不该前时不曾取徐阶老儿脑袋,以致有今日,这也因我父姑息养好而至此,不消说了!如今早晚便出去,再用前计未迟,那时再看徐老儿及应龙、林润诸贼,可逃出我手心么!”
  罗龙文甚是惊异,半信半疑问道:“果真你我可保全性命?”
  世蕃不等他问,摆摆手儿说道:“取酒过来,我与你先痛饮一番,到出狱时,你自然深信我言,不必多问!”
  此时早有狱卒,端着盘儿,酒肉伺候,原来世蕃虽下死囚,狱中役卒,皆被前时相府威势吓住,今日世蕃虽是手下囚徒,仍感亲戚未散,恰似一群鼠儿,见只死猫,心中便惊骇;又见他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羽极多,探望之人,整日络绎不绝,自是不敢得罪;更因被他家人用金银买下,反倒殷勤奉迎,虽是役卒,只与世蕃自家奴仆无异,唤时便唤,ma时便ma,仗是恼怒打时,也要赔个笑脸。如今见他呼酒肉,怎敢怠慢:
  因世蕃一番话语,说得罗龙文宽下心来。两人隔铁栅对坐,划拳行令,开怀痛饮,只差无美妾相陪。及至吃得烂醉,一头倒下,酣睡一宵。
  次日午后,忽有狱卒慌慌张张跑来禀报道:“三位爷敢怕事不好,如今朝旨下来,着都察院大理寺锦衣卫来提你们出去审讯。”
  世蕃听时,自是诧异,惊道:“莫非另有变卦罗龙文见世蕃失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也不敢问,只瞠目结舌,呆愣起来。恰在此时,牢狱铁门,咣啷二声响,一群锦衣卫蜂拥般进来,不由分说,将两人反臂捆绑起来,推推搡搡去了。至长安街,路过朝门,恰见徐阶着朝服出来。两旁司法诸官一同恭奉,径直入司法衙来。到大厅内,徐阶居中坐定,诸宫皆据案列坐,传下令去,命押世蕃、罗龙文进来。锦衣卫押两人人内,到堂前跪下,徐阶不曾审讯,只从袖中取出前时与黄光升等人所拟疏本,冷冷一笑,掷于堂下道:“严公子,看看这劾奏你的疏本,可出狱么?”
  世蕃心下狐疑,拾起看时,见那疏本所列之罪,哪有杨、沈二字,条条俱是聚众叛逆,谋图王霸之罪,顿时吓得面如土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连声呼冤。
  徐阶笑道:“严公子,你也不必狡赖了,朝廷已探得确凿,方命我等质问,以昭信实,还是承认了吧!”
  世蕃惊慌失措,跪行数步,连连呼道:“徐公!
  徐公!你果真要埋死我父子么?”
  徐阶仍笑道:“你自作孽,怕是不能活了,如何怨我?”说罢,任凭世蕃连声呼号,再不理会,只向两旁诸司法官含笑点头道:“此案已实,我等且退堂罢!”
  司法应命,又命锦农卫将世蕃及罗龙文押入死牢。
  徐阶勿勿回府,暗寻思道:“此案只应速决。因是他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羽甚多,只怕他在牢中里外串通,再生奸计,骗取皇上怜悯,则前功弃尽矣!”当下于书房中亲自草拟疏本,极言诸般罪状,桩桩勘实,如交通倭寇,潜谋叛逆,谋取朝政,证据确凿,情速正典刑,以泄公愤!
  徐阶这疏上去,恰似世蕃的催命符,当日,世宗龙颜震怒,传下圣旨,令将世蕃、罗龙文处斩。
  徐阶领旨,方才长松一口气,只道前时呕心沥血,密谋锄奸,如今正有了结果。当下将旨密带回府,唯恐一夜生变,绝不透露半点。便是黄光升等人来问讯,只自作焦急之状,道;“正不知皇上之意,待我明日入内面圣催问,自见分晓!”
  众人去后,徐阶复派心腔连夜去狱中暗里监视,又派兵丁将牢狱暗里守定,方才安心睡下。
  却说世蕃与罗龙文重归狱中,止不住泪水涟涟。
  仰天叹道:“只因被那老儿捉弄,此番你我休矣!”
  罗龙文再不应声,已是哭成一团。
  此时狱卒呈上酒肉来,世蕃再无心饮,只一把将盘儿掀翻,唬得狱卒慌忙避去。
  不时奸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齐来探望,任凭好言宽慰,世蕃只俯首沉吟,再不言语。奸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情知不妙,个个束手无策,只道赶在圣旨来下之前,另谋他策营救,劝慰几句去了。
  一夜无话。此日将近午时,传下诏旨,令即日处斩。世蕃听罢,如晴天霹雳,荡去三魂七魄,料再无挽回,隔着铁栅,与罗龙文抱头哭作一团。世蕃家人闻讯,齐慌慌赶到狱中,个个哭泣,果似送葬般。有家人哭道:“公子可有甚话留下?”
  世蕃泪水纵横,张张嘴时,喉咙便咽,再说不出话来。
  家人泣道:“公子既不肯讲,可写封家书,寄与老爷,便是诀别之言吧!”
  当下狱卒取过纸墨,家人磨墨展毫,送至世蕃眼前。世蕃执笔在手,泪眼模糊,再认不得眼前之人。泪珠叭叭落下,一张白纸,湿透半张,手也颤抖得乱了,竟写不出一个字来。
  此时监外一声传呼:“众人回避,监斩官大人驾到!”
  只此一语,惊得世蕃双眼紧闭,跌落在地,早有刽子手抢步人来,将二人如法捆绑,架出狱门,押解西市处斩。不想邪恶荒淫贼子,血债累累,恶贯满盈,也有今天。
  继而朝旨复下,又削严嵩为民,将其家产,全部查抄归官。按得黄金三万余两,白银三百万余两,珍异无数,几逾天府。更鞫彭孔及严氏家人,得蔽匿奸盗,占有民田子女等伏,计二十六人,一律发配,将严嵩驱出门外,家屋发封。严嵩寄食墓舍后,二年饿死。二十余年的相家,终于得到这般结局,可见古今无不败的权奸。
  且说世蕃被其家人收尸装殓回府、忽有一奇异白衣人,头蒙白纱,身着自袍,言称是世著生前挚友,欲瞻世善遗容。家人允诺。白衣人独留室内,悲痛号哭,其悲惨之状,令人闻之垂们。良久,哭毕,自衣人也不辞别,垂首匆匆离去。是夜家人盖棺收殓,但见世著尸碎百块。便是拼凑,再不chengren。
  举家慌恐,再寻白衣人时,竟不知哪里去了。世蕃至此地步。正是:
  身败名裂尸骨碎,便人黄泉难为人。
  却说世蕃下葬之日,有两个讨饭花子,跟在送葬人群后面讲出一个笑话。道是一个老汉,有三个儿子,老汉一生修行,临死那日,对三个儿子说道:
  “我要成仙去了,你们三人需要什么?可讲与我听,我便求神仙赐给你们。”
  大儿子道,“我要官居极品,天下权势我最重!”
  老汉点点头应允。
  老二道:“我要金山银山,天下富贵尽归我!”。
  老汉又点点头答应。
  老三道:“我要一双大大的眼睛。”
  老汉惊讶万分问道:“我儿为何只要一双大眼睛?”
  老三道,“我只看他们黑心人做官的做官,富贵的富贵,贪赃枉法,能到几时?”
  众人听罢大笑。
  后人又有诗道那严氏,诗云:
  狼贪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啮势何豪,贵膺口紫气昂霄。
  冰山一倾终有尽,请君入瓮三尺条。
  富贵泼天随云散,官禄极品逐波消。
  最是千年遗臭处,书生笔底秽名标。
  又有词曰:
  岁月东流逝水,人间古往今来,昔年歌管变荒台,转眼是非兴败,世事浑如花露,功名岂筑云台?冰山金穴终有尽,千载英凤不衰。
  (全文完,谢谢观赏)

  ----------------------------------------
  书路扫描校对:http://bookroad.yeah.net
返回
回目录

古典novelxiaoshuo 现代novelxiaoshuo 古典诗词 现代诗歌 外国文学 名家文集 另类作品 笑话大全 侦探novelxiaoshuo 科幻novelxiaoshuo 诸子百家 文学常识 四书五经 四库全书 道教书籍
武侠novelxiaoshuo 言情novelxiaoshuo 古典散文 现代散文 纪实文学 人物传记 热门作品 原创作品 文学理论 经济研究 哲学宗教 马列zhuyi 茗香文斋 国学书库 新国学理论